2019年的岁末,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灾难犹如一记重锤重重砸在我的胸口,让人窒息。父亲患糖尿病、脊椎结核等多种疾病,辗转多家医院住院月余最终还是 不断恶化。 医生建言转省城大医院继续治疗,这场大病,家庭几乎是倾其所有,由于人力、财力的限制,不具备转诊省城的条件,最终,万般无奈回到了家,从此就卧床不起。
父亲一向多病,常年吃药打针维持生命,每年严重时都要住院一到两次,过去每逢住院治疗一段就会好转一些,原以为这次如往常一样。可令人惊愕和失望的是,当初住院时走着进去的,可出院时却抬着上车。如今只能象婴儿一样,吃饭喝水要人喂,大小便无法自理。
病榻上,他形容枯槁、面容憔悴、身体浮肿、气若游丝、痛彻骨髓,日夜呻吟,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,昏暗微弱的火苗在肆掠的狂风中摇曳,随时都会灰飞烟灭。而多病的母亲日夜守候在旁,健康也是每况愈下,不敢想象,当她再次病重住院时,两个病人谁来守护?面对着这样的困境,我们束手无策,一筹莫展,欲哭无泪。
回想父亲这一生真是命运多舛:中年丧子,弟弟当年也是病魔缠身,四处求医炼狱般苦熬了三年,最终还是不幸夭折。岁月长河的冲涮渐渐抚平心中的伤痛,刚过了几年含饴弄孙的安稳日子,到了老年又在这痛苦的煎熬中挣扎。
无时无刻,我的心中在千万次地祈祷:盼望着苍天开眼,生命的奇迹出现,父亲能够重新站起来,哪怕是十分钟、一分钟,甚至是搀扶着坐在椅子上,在晴朗的日子里,在和煦的阳光下,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泽。当然,这一切可能就是奢望和幻想,也许,他只能永远躺在病榻上,在那个四面透风的土坯房里孤寂地仰望着方寸之间的屋顶。
父亲自瘫痪以来,我每天除了紧张地上班、工作,还要抽空奔波于医院药店商超,购买药品和器材,办理各种手续。对于一个孩子尚没成年的中年独生子来说,个中艰辛自不待言。未来的路,将更加荆棘密布和坎坷不平,但是,无论如何,我都会陪伴他走完最后的人生!
一味地谈论自己的困难,是弱者的表现。人生有很多苦难也许只能靠自己去体味和承受,别人是无法替代的。父亲病重后,我很少在人前提及,获悉消息的亲友、同事、乡邻也给予了极大的鼓励和帮助,无时不在感念人间温情。
生命来来往往,没有来日方长,现在的每一天,都是余生最美好的一天。人生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,无论是平坦还是坎坷,都不过是生命的一个过程,我们应当坦然无畏地接受这个过程,脚踏实地地经营这个过程,因为顺利和曲折都不是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,还有着太多的未知因素。如果太在乎结果而忽略了生命过程的享受,那将失去许多生活下去的激情和勇气,也很难领略人生的精彩和壮丽!但愿山花烂漫的时节,馨香怡过的心房释然开怀。